尕连手 歌词_
二郎山花儿“啊欧令”,它的基本节奏,每句一段七字,与七言诗一样。一句四顿,与七言诗一样,单音调收尾,每顿一般两字,如:
十里/牌坊/五里/墩,
啊里/乡亲/认不/真;
有心/把你/问一/声,
只怕/认错/我的/人。
但是,其中也有个别例子,字数突破了七字的,这种突破是按顿数增加,每句由原来的四顿增加到五顿、六顿,字数往往是成双突破的。
实际上歌手们在演唱时往往是很随意的,优秀的歌手都会在正词之外增加许多修饰词,当地人们把临时增加的虚词和修饰词称作“捎渣子”。这种手法能起到补充词义、扩充乐句、增加刻画人物与情景的效果。如:
店子/上嘛/红水/沟,
我和/我人/手嫑/丢;
我和/我人/一齐/走,
就像/一根/穗子/缠住/头。
红花/碗里/臊子/面,
姻缘/不成/嫑下/贱;
人面/前头/嫑呼/唤,
就像/缠山/烟雾/慢慢/慢慢/散。
这说明顿数的突破,往往在全歌的末句。这类花儿的音乐曲调,只有一个基本乐句,所有歌词中的文字都要受一个乐句的制约,末句是随花儿歌手们即兴演唱时转换的。 二郎山花儿“啊欧令”,押韵的格式,基本上是句句押韵的,一韵到底的最多。如:
洋芋地里洋芋花,
尕怜就像活菩萨;
和我前世有缘法,
今世相好成一家。
黄杨大梳怀里揣,
我和尕妹离不开;
活着穿的一双靴,
死了装上一副材。
它在押韵的形式上,平声字要比仄声字多。如:阴平的花、心、波、河等;阳平的人、来、崖、园、甜等。而去声的下、院、逗、烂、咽等;上声的早、眼、点、淌、想等则不是很多,这是因为“逢上必滑”,仄声字唱起来没有像平声字那么顺口、流畅。
除此之外,还有一、二、四句押韵,第三句不押韵的;第一句不押韵的,其余各句押韵的;一、二句押一韵,二、四句另押一韵。这三种形式,如:
西大二寨高崖上,
怜儿像羊角儿葱一样;
葱好中看不中吃,
折上一把空声响。
进了大门入了林,
手把白杨嫩闪闪;
我和怜儿坐一天,
心上话儿说不完。
五斗麦子搭磨台,
我为唱歌游过崖;
四分口袋背马料,
我为唱花戴过尖尖帽。
这说明,唱词和押韵都有很大的灵活性,不是一成不变的,而是不停地演变,就是花儿强大的生命力所在。演变在保持原来独特风格的基础上,不断地发展壮大,日新月异,一直发展到今天,成为优秀的民间文艺奇葩,越来越加新鲜,越来越受到国内外人士的喜爱。
赋比兴的修辞手法的运用
二郎山花儿“啊欧令”, 先说赋。朱熹说:“赋者,敷陈其事而言之也。”即直接叙事或抒情,铺陈是它的显明特点。如:
怜儿过了洮河水,
手摸船帮下了泪;
越看马儿越远了,
眼泪花花旋满了。
这首赋体“花儿”是写离情的,真实感人。“相见时难别亦难”,目送情人,越走越远,而自己却眼泪满眶。前三句是铺叙,最后一句是抒情。
再说比。朱熹说:“比者,以彼物比此物也。”即比喻就是打比方。“喻”是它的主要特点,分为明喻、暗喻、借喻三种类型,各举一例。如:
二郎山下城角哩,
怜儿像一棵苹果哩;
长得稀不灵落[9]哩,
十里路上闻着哩。
这首运用明喻的“花儿”,把意中人比作“一棵苹果”,表达了歌者对情人的爱慕之情。
靴一双,一双靴,
我是鹁鸽你是崖;
早上去,晚夕来,
鹁鸽缠崖走不开。
这首运用暗喻的“花儿”把“你”“我”直接说成“鹁鸽”和“崖”。表现了男女恋情已达到形影不离的地步,这种热烈的情绪是这首“花儿”前后两部分共同表达的。
开开园门折芍药,
刺玫花好我没瞭;
一心奔上你来了。
这首“花儿”是借喻,以“芍药”、“刺玫”借喻姑娘。歌者表达了对“芍药”的爱情是专一的——“一心奔上你来了。”
最后说兴。朱熹说:“兴者,先言他物,以引起所咏之词也。”兴就是联想,一般称为起兴。如:
小豆开花扯蔓呢,
怜儿在隔河两岸呢;
啥时才能见面呢,
活把人心想烂呢。
这首“花儿”是起兴。“小豆开花扯蔓”与正文在意义上有关联,“活把人心想烂”的原因,是扯蔓,有牵连,有连心,可是很久见不上面。 二郎山花儿“啊欧令”,它以洮河流域广大地区的方言为基础,岷县的‘儿话’方言更为基础语言,有着鲜明的语言特色。”[11]首先,具有直接性、朴实性。多为广大群众在日常生活中运用的,只有当地人才了解其真实内涵的语言,纯朴、生动、容易上口。其次,具有口头性、随意性。唱花儿并不能提前想好词,而是看见什么,听到对方唱什么时,才随机应变,当场创作,相互押韵,对歌时如对方上句有几个词,以什么为结尾韵,答对者必须以同样词数、相同的押韵对出,做到这些并非易事,对歌时间长短,歌词内容的水平都能充分体现出歌手的“花儿水平”,对不过者败下阵来,溜之大吉。花儿语言还有一个特点,是有一些专用语言。如:“哎——尕心疼儿”、“尕连手”、“两怜儿”等。
毫无疑问,“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”是被实践证明了的科学判断。但花儿由于其特殊的语言及表达方式,有着明显的地域性局限和审美主体的特殊性。往往有这样的尴尬,在欣赏花儿前,演唱者要用普通话非常别扭地念花儿的歌词或歌词大意,听者的效果也完全不同。熟知者如醉如痴,击节叫好,陌生者只闻其声,不知所云,莫名其妙。从当地花儿会的动辄几万人、十几万人的盛况,到花儿在北京等地演唱所受到的“冷落”,都可以说明,在美学价值上花儿还被自身的弱点束缚着,不像陕西的信天游、内蒙的长调、广西壮族山歌那样容易被全国广大群众所接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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